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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春节人口去哪了?长沙、北京是最亲密的CP?

[日期:2020-01-05] 来源:新湖南  作者: [字体: ]
湖南的春节“朋友圈”

2018年的春节,我是在东莞的一个小镇度过的。

那里聚集着一群在异乡过年的湖南人,他们是第一代南下的闯荡者。

他们在春节临近时努力拾掇自己,买上一件皮衣、皮鞋,给孩子带上一两块电子表,挤上慢火车或者干脆乘坐“猪笼车”回乡,一身疲惫,还要努力装出一副衣锦还乡的样子。

第一代打工者老去了,如果发财梦已经破灭,便不再努力装扮“衣锦还乡”,索性不再奔波,不再回乡过年——即使旅途已经变得通畅快捷许多。他们老了,也就不忌讳谈起当年春运回乡的窘境:从火车车窗爬进去,睡在火车的厕所里,一年的辛苦钱绑在腰间捂出汗来,手心紧张得冒汗……又是一年春运时,我不知道他们今年是否回乡,是否会加入这场一年一度的大迁徙。

2020年的第一期,我们把目光转向春运,用另外一种视角——通过大数据去看待这场大迁徙。这个大数据视角下的春运,我们只是迁徙的鸟、搬家的蚂蚁。无数鲜活个体的回乡或远行故事,聚成冰冷庞大繁杂的数字,连接起省与省、城市与城市,也勾画出湖南的“朋友圈”。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是个哲学问题,在中国却是一个巨大的民生问题。

文/唐兵兵

大数据下的春节迁徙

株洲和萍乡“老铁老铁”的


▲人口迁徙热度数据由“位和人口流动数据发掘分析云平台”提供支持。 注:数据包括汽车、火车、飞机运输公共交通(不包括自驾)。 数据仅供参考。 统计时间 2019年春节前15天到正月十五(2019年1月20日—2月19日) 湖南各市州人口流出热度(包含省内间人口迁徙热度)

撰文/潇湘晨报记者 唐兵兵

早晨起床,查看微信,刷牙的间隙用手机听一首歌,点个外卖,散步……你的生活轨迹都会成为大数据的一部分。大数据比你更了解自己,让人细思极恐却又无法逃离。小到个人的生活习惯,大到一个城市之间的交流,无不在大数据里显现。

我们通过大数据勾勒出湖南各城市与全国其他城市之间的关系、往来,根据人口迁徙的密集程度来衡量两地的“感情”。后来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件十分靠谱的事情。比如,湖南人最多的目的地是广东,在感情上却缺乏亲近感。城市与城市之间的感情,并不像线条数据那样直观简单,而更像人与人的感情,更加微妙和复杂,这是大数据无法分析的。

在“位和人口流动数据发掘分析云平台”可视化地图上,湖南株洲与江西萍乡的联系是一根非常细微的线条,往来的人口流动数据也并不十分惊人,但是,彼此之间的亲近感却是其他城市难以取代的。

大数据显示,2019年春节前后一个月时间里,萍乡共有12万人流入株洲,11万人流入长沙,而且,31天不间断,可谓情感深厚。

萍乡人来长沙比去南昌更方便

“有的同事,基本上每个周末都会去株洲或者长沙,比当地人还熟悉好吃的、好玩的。”王晓佳(化名)是萍乡人,在她看来,萍乡与株洲的亲近感几乎是天然的,她从小就经常往来于株洲、长沙和萍乡之间。

王晓佳是在南昌上的大学,2014年毕业,选择到株洲工作。

“离家近”,在距离上,株洲离萍乡不过80多公里的路程,而南昌与萍乡相距260多公里,开车需要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她已经几年没有去过省会南昌,在她印象里,坐火车从萍乡去一趟南昌实在是一件格外辗转的事情,“高铁到了火车站,到市区,打的要100块钱,不过,现在地铁好像开通了”。在海昏侯墓被挖掘之前,她甚至想不到去南昌的理由,“买东西,可以到长沙去,高铁只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下了高铁坐地铁到五一广场,啥东西没有啊”。

如果是去株洲,大部分萍乡人不会选择坐高铁。虽然高铁速度更快,却要从长沙绕到株洲,要五十多分钟的时间。“普通火车,14.5元,也只要一个小时多一点。”相比于长沙,王晓佳更喜欢“城市不大、交通方便”的株洲,她觉得长沙人太多,过于拥挤了。而更多的萍乡人喜欢去株洲的理由没有这般文艺,而是因为生意上的往来,因为株洲有湖南最大的服装市场,“萍乡商业街的服装店大部分都在株洲芦淞市场进货”。因此而致富的故事不少,激励着无数人来到株洲开启自己的服装事业。

王晓佳大学学的是新闻,选择湖南,除了“离家近”,还因为湖南名声在外的媒体氛围。最初她在株洲一家报社工作,用脚步丈量着株洲。工作一年之后,她在株洲买了房,准备定居株洲。后因种种原因,王晓佳又回到萍乡,考上了公务员,结婚生子。因为房子的事情,她还是经常到株洲去,“有时候办事,一天可以两个来回”。株洲的房子,王晓佳并不准备卖掉,租了出去,“留着呗,说不定哪天又回株洲了呢?”与其说是笃定,不如说是她内心里留恋和对株洲的城市认同。

地理上的靠近,其实并不足以解释株洲与萍乡之间的情感,醴陵与萍乡交界,语言相近,萍乡却往往忽略醴陵,直达株洲市内或者长沙。“醴陵,没什么好玩的。”城市与城市、人与城市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完全由距离决定。

株洲萍乡往返,乘火车略高于汽车

萍乡与株洲之间的80公里春运,有两种交通工具可以选择,火车和汽车。对于王晓佳来说,汽车和火车同样便捷,“在株洲,到哪里都基本上是一趟公交车。不必纠结。”“位和人口流动数据发掘分析云平台”中的数据显示,在萍乡与株洲的往来中,两种交通工具的选择基本持平,火车略高于汽车,“毕竟相比而言,火车便宜得多”。

王晓佳做记者时,每年都会去株洲火车站蹲守关于春运的故事,自己却没有真正体验过那场浩大的迁徙。八十公里,一个小时,对于这场最大迁徙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而且,作为外省人,王晓佳在单位能享受作为外省人的格外优待——每年春节提前一天放假,虽然她距离家只有80公里的路程。所以,对她来说,春运并不是非常紧张的时刻,不用让人助力抢票,也无需在深夜里排队在火车站里等候。

在株洲两年,王晓佳赶上两次春运。

她对于春运的印象却是两种完全不同场景。一幅场景是拥挤不堪的火车,另外一幅场景是空荡的火车车厢。拥堵是株洲往萍乡,还是年后萍乡往株洲,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回到家乡的王晓佳,不需要为春节回乡而奔波,下班后,步行十几分钟到家,和家人一起吃饭,这是她向往的生活。“萍乡城市很小,比株洲还小。”在同样不大的萍乡,她能看到株洲的影子。

王晓佳还时常回株洲去。她的每次往返,都被记入大数据里,成为微不足道的“1”,跟更多的人汇聚成一条连接萍乡与株洲的线条,诉说着两个城市的故事。

谁才是湖南往来最多、最密切的“朋友”?你可能想不到


▲2019年2月10日,正月初六春运返程高峰。

历史上的湖南,是孤独的,“朋友”不多。

三面环山,北面是洞庭湖。去北边湖北要穿越九死一生的洞庭湖,隔壁东边的“江西老表”,来探一回亲,也要翻山越岭……

有位禅师说过:“山不过来,我就过去。”这符合湖南人敢为人先的性格。


▲2020年1月1日,长沙汽车南站综合交通枢纽正式 运营,可刷脸乘车。

组图/毛尚文


▲2020年1月1日,长沙汽车南站试运营非常顺利,截至下午6点,运送旅客5000余人。这里乘车的主要是省内的旅客。

改革开放后,湖南迅速成为重要的人口输出地。湖南人顺着交通线蔓延滋长,建立起了自己庞大的“朋友圈”,近有毗邻的湖北、江西、广东,远有西藏阿里、新疆和田。

谁才是湖南往来最多、最密切的“朋友”?大数据知道。


▲2016年1月31日,长沙火车站,天空中的几朵小雪花引起了几位小旅客的关注。因城市交通线的原因,怀化人流动多考虑向东还是向西。

我们通过“位和人口流动数据发掘分析云平台”,梳理了近五年春节前后约一个月时间(腊月十五—正月十五)的人口流动数据(数据包括火车、飞机、汽车公共运输工具,不包括自驾)。在这场大迁徙里,每年平均有150多个地级以上城市与湖南发生或多或少的人口往来。在迁徙地图上,联结湖南与各地的线条,像杂乱密集的蜘蛛网,孰亲孰远,一目了然。感情可以伪装,数据,不会撒谎。

撰文/潇湘晨报记者 唐兵兵

怀化东西走,岳阳南北走,都由城市的交通线决定


▲2019年1月21日,长沙南站春运第一天。

北上还是南下?是需要迁徙的湖南人在春节结束后面临的选择。

而怀化是个例外,他们更多考虑的是向东还是往西,向西往云贵川,向东往江西、江浙、长三角,而更多的怀化人会选择向东。对于怀化来说,南下或北上,远没有往东或往西方便。这个“火车拉来的城市”,乘坐着火车去往远方,火车的方向,决定着他们的方向。

“位和人口流动数据”连续五年的流动人口数据显示,怀化人并不像其他市州的人一样热衷于南下北上,而是沿着怀化最重要的交通线——沪昆线迁徙。以2019年的数据为例,2019年春节前后一个月,怀化人向广东的迁徙,主要集中在广州、深圳、东莞三个城市,占向外迁徙的9%(包括省内跨市流动),而北京和天津,只占怀化向外迁徙人口的3%。怀化的对外迁徙主要集中在沪昆沿线的19个城市,占怀化向外迁徙总量的42%,其中流向邵阳最多,占7.6%。外省城市中,则以上饶市最多,占4.2%,其次是金华市,占4.1%,与流向深圳、广州的迁徙量相当。

在火车未开通之前,怀化算得上是个交通闭塞之地。火车连通了怀化与外面的世界,沪昆铁路和焦柳铁路及渝怀铁路呈“大”字在城区交会。沪昆铁路是一条贯穿东西的重要交通线,也是怀化最重要的交通线。连通上海、昆明,途经江浙、江西,跨过罗霄山脉,由萍乡进入醴陵,进入湖南,穿过雪峰山,由怀化进入贵州、四川、云南,构建了湖南与东西方向的“朋友圈”。


▲2017年1月19日,长沙,李胜贤在广州火车东站买了机械战警玩具带回常德石门给两岁的儿子。 组图/记者金林

通过大数据可以发现,相比于由沪昆铁路与怀化相连的东部城市,西部云贵川的城市安顺、贵阳、六盘水、毕节与怀化的往来就稀疏得多。

即使有火车相连东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怀化的东进之路依旧是段漫长的旅程,全长2633公里的沪昆线上一定留下了无数或拥挤、或温情而又漫长的春运记忆。2002年2月,沪昆高速铁路沪杭段正式开工,4年后,全线正式通车,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怀化与东、西部城市的距离“缩短”了。

交通线决定着一座城市的“朋友圈”,怀化顺着沪昆线向东西蔓延。身处南北大动脉京广线上的岳阳的“朋友圈”,则以南北城市为主。从2019年的数据来看,2019年春节前后一个月,岳阳向外迁徙人数总量的前十位都是处于京广线上的城市,除了省会长沙,位于京广线两端的广州、北京,是岳阳往来最密切的“朋友”,分别占岳阳对外迁徙总量的11%、9.4%(其中包含省内城市)。

无论是交通线的蔓延,还是交通工具的提速,都让世界“变小”了,喜欢折腾、爱好交游的湖南人,定然会顺着交通线,到达公路、铁路的神经末梢,把各地纳入到自己的“朋友圈”版图。

长沙、北京是最亲密的CP

湖南与广东走得最近,是被大家公认的。那么,具体到城市呢,哪些城市“出双入对”,是最亲密的CP(配对、情侣的意思)?


▲2017年1月19日,长沙,41岁的康海霞抱着两岁的儿子和家人回娄底冷水江,并带了红酒和五粮液回家过年。

其实,最亲密的城市CP并不在广东与湖南之间。从数据上来看,长沙、北京这对CP,往来最为密切。2015年—2019年,春节前后一个月的时间里,两城之间的人口流动都高居湖南城市CP的榜首。其中2016年,两城往来最为密集,从长沙流向北京的人数达到427万,北京流向长沙的人数总量达428万。不过,这对热烈的CP,似乎也不太稳定,2019年,两城之间的流动打了个对折,只有230万。一是全国流动人口规模下降的大背景,二是因为北京限制外来人口。

衡阳—广州、永州—东莞之间则是“单纯”的经济CP,第一代打工者在广东选择了城市,影响了后来者的聚集。广州每年春运,流向湖南的人流中,衡阳占据着绝对优势。2015年春节前后一个月,从广州流入衡阳的人数达到150万,占了广州流入湖南总数的20.5%。即使广东向湖南迁徙人口大幅下降的2019年,从广州流入衡阳的人数也达到了83万,远远高于湖南其他市州,其中并不都是返乡者,也有春节期间到南岳旅游的游客。2018年春节区域旅游排名,衡阳市在地级市游客接待量可是排名全国第一位的。

永州与东莞之间的关系,就没有衡阳与广州那样牢不可破。根据位和人口流动大数据,春节前后一个月的人口流动数据,2015年—2018年,永州与东莞的亲密关系就一直受到郴州和衡阳的挑战。数据显示,2015年,春节前后一个月,东莞市迁往永州的人数为52万,衡阳紧随其后。2019年,永州的地位被郴州、衡阳双双超越,屈居第三,郴州以微弱优势成为东莞的新CP。


▲2017年1月19日,长沙,邓云秀从安徽婆家带了礼品和老公回湘西娘家过年。

除了因为政治和经济原因紧密结合的城市CP外,还有青梅竹马,因为情感连接的CP。比如岳阳、常德—荆州,株洲—萍乡……这些地缘接近的相互流动,弥补了湖北、江西与湖南之间相互吸引力不足的遗憾。

2018年2月8日—2月22日百度迁徙的数据显示,荆州有连续四天位列湖南流出人口首位。2月11日,从湖南流出到荆州的人口总量,占湖南流出人口总量的7.08%。而春节前后一个月中,从荆州流入湖南的人口主要进入常德和岳阳,分别占流入湖南人口总量的34%、38%。

根据2017年大年初三至大年初六的百度迁徙数据,可以清晰看到,从岳阳、常德去往湖北荆州的人数比例达到岳阳、常德春节外迁人口总量的60%以上,而株洲则迁往萍乡最多,占比超过株洲外迁人口总量的50%。显而易见,这些边界城市间的往来,更多的是春节的探亲之旅,是真爱无疑了,不受经济变迁的影响。

湖南的“朋友圈”,跟广东关系“最铁”


▲2018年,春运第四天,长沙汽车西站,打 工归来的民工。

组图/记者杨旭

改革开放以后,南下,就成了湖南人淘金的代名词。数十年里,无数的湖南人前赴后继,南下广东。国道107线、京港澳高速公路、京广铁路、武广高铁穿过曾经阻碍湖南和广东的南岭,将两个气候完全不同的省份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每年春运时节,广东与湖南之间的人口迁徙,就成了一道亮丽的景观。抛开感情,单从数据上来看,与湖南关系“最铁”的是广东,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8》中,2015年,被称作流动人口规模的一个拐点,2015年国家统计局公布全国流动人口总量为2.47亿人,比2014年下降了约600万人。

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湖南对广东依旧一往情深。

“位和人口流动数据”统计,2016年春节前后一个月时间内,广东的深圳、广州、东莞三个城市流入湖南的人口总量不降反增,同比增加了35%,广东这三个城市流入湖南的人口数占到各省市流入湖南总量的22.8%,还不包括韶关、清远、佛山等湖南人比较多的城市向湖南的迁徙。

或许你认为这种迁徙,只代表往来密切,并不能说明感情深厚。

那么,微信红包呢,是否能从侧面说明感情?2017年春节过后,微信发布了《2017年微信春节数据报告》。报告显示,广东省以58.4亿个红包的收发个数遥遥领先。而广东省发往湖南省的红包个数在全国排第一,紧随其后的,是湖南发往广东的红包。当然,其中有不少在广东过年甚至定居的湖南人发给家乡亲人的,并不是湖南人与广东人之间的往来。这并不能作为质疑两省关系的理由,湖南人在广东过年、定居,反倒说明了两地“你中有我”的亲密情谊。

不过,湖南与广东的关系,更像是一对建立在金钱利益上的“夫妻”,关系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牢不可破。两者之间的“裂痕”在“位和人口流动数据”中清晰易见,2016年开始,春节前后一个月广东流入湖南的人口总数开始下降,广州、深圳、东莞三个城市流入湖南的人口总数减少了11.9%。而2019年,更是陡崖式的掉落,相比于2018年,三个城市流入湖南人口数减少了47%。

为什么会有这种断崖式的下降?其中除了自驾车和反向春运的影响因素之外,不可否认的原因是,全国流动人口规模骤降,湖南去往广东的人口骤降。广东的产业调整,工厂迁往内地,谋生计的湖南人不再需要南下,选择从广东回到湖南的年轻人们在增加。

广州市规划院,选取了2015年和2019年春运前十天20个人口流出热度最高的城市,发现西安、长沙、贵阳、南宁等中西部城市流出热度排名上升,长沙首次进入榜单,位列第15名,结论是中西部城市的吸引力快速增长。2017年,360大数据中心基于9亿用户春节春运前夕至除夕的迁徙态势,发布“2017年春节空城指数”,在春节十大空城排行榜中,东莞位列榜首,佛山、广州、深圳紧随其后,而长沙位列第五,超过上海。“春节空城指数”说明该城外地人多。

从前赴后继的南下,到今天的陆续逃离。是湖南和广东的成长与变革,也让彼此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不过广东依旧是湖南“朋友圈”中关系“最铁”的省份,在数据上看来,是这样的。

湖南、湖北、江西CP“感情败给了现实”

说湖南跟广东关系最铁,最不服气的应该是湖北和江西。“湖南湖北一家亲”、“江西老表”都代表着三省之间的亲密关系。

湖南、湖北古时曾是不分彼此的一家人,虽然分分合合、聚少离多,最近的一次分家却不过数百年前的事情。在河运时代,宝庆佬在武汉码头就占有一席之地。湖南湖北就像两情相悦,却由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终于各奔前程的情侣。湖南、湖北现在仍常被拉作CP——但是像打开一封久远的情书,终究是有了距离。

在与湖南感情上,江西比湖北更有底气。湖南人有许多江西移民,虽然叫作“老表”,却是血亲,往前800年,我们都是江西人。两省就连在“外貌”上也有颇多相似之处,东、西、南三面高山阻隔,北边是湖,一条江蜿蜒其中。甚至在地图上,两省都像一对拥吻的情侣。

除了这种“血缘”上亲近,湖南与江西交往密切。明清时代,江西人翻山越岭而来,江西帮深入到湖南的各个市州,在湖南商界呼风唤雨。湖南各地的万寿宫,是江西留给湖南的信物。随着两地交通、经济地位的转变,两者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口里亲切地唤作“老表”,内心里却常常把对方当作竞争对手。


▲前几年春运出行,有列车的走道坐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组图/记者谢长贵

从感情上来说,湖南、湖北、江西,三省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但是,现实是检验感情真假的标准。

改革开放以后,三省都迅速成为劳务输出大省,江西、湖南长时间里占据冠、亚军的位置。三省无数的人们南下、北上,或者东进长三角,而到彼此省份谋生的人却在少数。以“位和人口流动数据”2015年春节前后一个月人口流动数据为例,江西省会南昌流入湖南的人口数占外省流入湖南总量的0.1%,湖北省会武汉的这一比例也只有0.6%,甚至比不上相对偏远的贵州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两对历史上的CP,现实上的往来,可见一斑。

三省之间的渐行渐远,是感情面对现实的妥协。按照人口流动理论,人口迁移的基本逻辑是:人随产业走,人往高处走。低收入地区迁徙到高收入地区,从城市化到大都市圈化是人口迁徙的国际规律。湖南、湖北、江西三省,虽然在历史上都有过各自的辉煌时刻,但是在改革开放之初,身处中部的三省,谁也不比谁强多少,而且都是人口大省,劳动力富余,工资水平相当,三省间的流动就显得多此一举,徒增颠簸。三省的人们在感情与金钱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金钱,奔赴珠三角、长三角等发达地区。三省之间虽然少了来往,却常在异乡相遇,彼此之间有亲近感,道一声“老表”或者半个老乡。而这种感情,大数据无法呈现。

我是一个春运逆行者


▲2019年1月4日,长沙火车南站,一列动车即将进站。当日,有部分列车晚点。1月5日起,铁路将按新的运行图运行。

没有体验过激烈的抢票和拥挤的火车春运,虽然每年春节,都往返于广东与湖南之间,这条春运人口迁徙的大动脉上。因为,我是一个反向春运者,在春节前往广东,过年后,回到湖南,错开了节前节后的高峰期。反向春运已经成为一种现象,倒不失为一种缓解春运交通压力的方式。

2019年春节前后一个月,从广东向湖南的迁徙陡崖式坠落,跟这种反向春运不无关系。

智慧足迹大数据梳理了2019年春运情况,基于联通大数据,发表了《2019年东莞市春运出行大数据分析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报告》显示,一个有趣的现象是,2019年春节,东莞市在常住人口净流出比远高于净流入比的多年后,出现了反向流上升的现象。光是除夕当天,就有80万人到东莞过春节,湖南成为反向流排名中的第二位,仅次于广东省。据统计,2019年春节,从湖南到东莞过年的人数接近5万,湖南等地反向去东莞的部分车次甚至出现“一票难求”的现象。据统计,外省前往东莞过年排名前五的城市是上海、北京、长沙、重庆、武汉,此外,河南的南阳、郑州,湖南的邵阳、衡阳、永州,四川成都等城市也有超过4000人前往东莞过年。

这群春运的逆行者,又以60岁的老人为主。反向前往东莞过年的排名前十的城市中,60岁以上的逆行者都超过了1000人,其中邵阳市人数最多,高达2071人,二、三位湖南永州、衡阳占据,分别为1899人和1828人。常德、郴州,也在前十的行列之中。

想起当年春节在东莞望牛墩小镇采访过的湖南老乡,他们在那个小镇度过了自己最好的时光,家里的老人逝去,孩子长大追溯他们的足迹来到广东,广东成了他们的第二故乡。挤上春运的火车,不过是为了团圆,家人在一起,哪里不是过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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